“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宋·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词)有诗为证。
铁匠这一行当,古已有之。是什么时候流传到龙门村的,老人们没有传说,历史上也无记载。《新五代史·李袭吉传》记载:“金戈铁马,蹂践于明时。”可见,大概铁匠这种行当在明朝时期就已经有了。齐伯安于明朝洪武二年来此定居后,他的子孙后代繁衍昌盛,历明、清两代,繁育发展到十七、八代。据齐敬贤编著的《龙门须知》称:“民国二十三年(年)全村户数为户,人口人。其中男人,女人,为迄今村里人口最为繁盛的时期。在这些人口中,齐姓占百分之八十三,号称繁昌,遂成为定襄的望族。”到清末道光、咸丰、同治以至民国初年,他的子孙同时从事铁匠行业的,不少于人。光能掌钳,充任炉头的师傅,就不下人。占到全村男人的30%以上。不少人家祖孙几代,代代相传,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铁匠塑像这些铁匠跑南闯北,足迹踏遍了二州五县和内蒙一带,在近百年的劳动中,虽没有干出什么惊人的事绩,却也养活了几代人口,为当地的农业生产、群众生活提供了方便,做出了贡献,并培养出一批精湛的能工巧匠。尚义县南壕堑修建了一座天主堂,外国神父要装一个铁栅门,走遍了全县也没有人敢揽这营生。当时没有角铁、圆钢,二没有氧气电焊,龙门村铁匠齐六元师徒,就凭他们的双手和铁炉,打造成功,百多年来传为美谈。如今,这座铁栅门仍然屹立在那里,花鸟虫鱼装饰奇巧,过住人们看了无不喝彩。这种穷手艺,在旧社会干一年只能赚百八十元,只够养家糊口,发家致富的寥寥无几。
龙门村齐贵怀祖孙三代,就有六人以打铁为生只是到了他这一代,才家业兴旺,走上了小康富裕的道路。为祖先开创了先河,也为众多的同行们做出了榜龙门村地处东山边坡,土地瘠薄,全村四千多亩土地,亩产不足百八十斤。旧社会,大部分土地属于少数富户和一部分中农所有,无地和少地的农民几乎占人口的半以上。齐贵怀的爷爷齐春龄穷得叮当响。他家上无片瓦根缘,下无立锥之地。给有地人家打短工,一天赚不了几个钱,还人多手稠轮不上。一个人养活不了全家五口人,不得不出外打铁谋生。爷爷出外打铁,学会了吸大烟,只活到五十多岁就一病身亡。娘娘已属六十高龄,还给有钱人家“上锅头”(当庸人)。那年,她带病劳动到过大年,从财主家结算回四吊工钱来,放在锅台上就一病不起。临死前,口中还不断地呼喊着“地……地……。这土地是养活人口的“刮金板”啊!她是多么想有自己的土地啊!
铁匠铺清朝末年,中国北方社会动荡不安。鸦片战争,义和团起义,外国军队的人侵,特别是民国初年的军阀混战要粮要钱,抓丁抓差,天灾人祸迫得人们打破了“好处不如赖在家”的古训。没地少地的人们无路可走,选择了这一不用不用多少本钱的打铁营生。光绪二十年()年,父亲齐隆堂刚十四岁,就接过爷爷的铁匠工具,跟他叔父齐赞龄学手艺,小小的年纪,背上铺盖卷,步行走了半个月,来到了尚义县。这地方是内蒙的大草原,土地广阔农民生活富裕,赚钱比内地容易。他艰苦学艺,细心琢磨,开始由拉火而打锤而掌钳。十年苦心经营,居然积有盈余,花四百银元,买了二十亩好地。完了老辈人的心愿,使家里有了粮食吃,开始能供子女们读书上学。
铁匠铺民国十七年(年),齐贵怀已长到十五岁,刚念完小学。隆堂就和妻子商量,这铁匠“烧红打黑”,一年到头连件好衣服也穿不上,不如让儿子学商,改换一下门庭。随后就托人说合,到定襄县城“德巨仁”木店当小伙计。齐贵怀于了三年,总共赚下银洋七元半,却赶上了木店倒闭。
蒋、冯、阎打仗,到处抓兵,青年人不敢在家里停留,他十八岁的那年初,终于走上了爷爷和父亲所走过的老路。
在封建社会里,村里人们信神信佛。凡出远门都要到菩萨跟前烧香敬纸,祈求神灵保佑,一路平安,发财还家。买卖人信俸财神,念书人信俸文昌,木匠家供奉的是先师鲁班,铁匠信俸的是老君。龙门村没有老君庙,老年的铁匠们,每到正月出门之前,都要蒸上供品,拿上香烛纸炮,到王进村老君庙烧香祷告,祈求一年平安。
民国年代,也不知道是谁在里门前的照壁上,开了两个洞,塑了老君爷爷和老君娘娘两尊泥胎。引得铁匠们逢年过节,在老君跟前香火不绝。这个大概是希望各自的铁匠火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火同样的兴旺吧!可贵怀他不信这一套,刚过大年,还没来得及走走亲戚,为躲避抓兵,就跟着父亲,悄悄地来到了尚义县。
拉风箱干铁匠这门手艺,齐贵怀说,并不需要师傅口传手教,全是:拉火不要忙,紧握拉的长,胳膊用上劲,推拉出匀力。自己心灵手巧,细心琢磨。他拉了二年火,得出的经验打什么物件,就要看好什么样的火色。头一年拉火,就赚下银洋四十元,超过了木店伙计的十几倍。大大鼓舞了他学铁匠手艺的信心。他不仅在师傅们打制各种工具时细心观察各种动作,要求的火色,用料的选择,下垂的轻重,还有一些小件家具,他还主动掌钳制作,所以进步很快。
一般徒工学手艺,需要十年熬练才能出师。齐贵怀只用了八年。他二十六岁时,就当了掌钳师傅。和他哥哥齐润怀,父子三人分掌三盘炉子任炉头。活动的地点又扩展到康保和化德。
俗话说:“铁匠翻过手,养活十来口”。就是说有了相当的技艺和功力,手拿钳子才能够反来复去应手自如,随心所欲。也就是有了能当师傅的资格。这年,他们父子又雇用了六个人,分别在这几个县的百十个村庄来回流动作业。在这些年代里,除去雇工工资,每年的纯收人,不下两千银元。家里有添置了二十亩好地,雇工耕种。
齐贵怀的这一盘炉子,常年在化德流动。他给农户们打制农具,非常重视质量。刃口家具如草刀、菜刀、镰之类。一般师傅们打的镰刀,用以打草,只能打三十(约合三分地)就需磨刀。而用他打的刀打草,能打八十步。他使用的钢材是洋钢,每年出门之前,都要从内地买上几十斤往出背。他打制的农具做工好,锻地平,锤花均匀,淬火适中,却到好处。刀刃刚而不脆,薄而不裂,柔中带硬。
齐贵怀常和同伙们说:“不得辛苦技,难求世间财”。他们做营生,一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常规。能打早能搭黑,每天劳动不少于十二个钟头。就以打制打草的大镰刀来说,一般炉子每天打造二十张就算不错,他的炉子一个早上就打成十八张。一般师傅打镰刀,先一个个下好料再开始打,他却是先完成镰尖这一道工序后再下料。别人需六次火完成,他只用五火。这样,不仅时间短,也节省了燃料。
劳动之余,他经常在地头、饭场、灯下和农民谈心,搞调查研究,实地了解农民对农具使用的情况和意见。他说,和口外人做生意,必须讲信誉,要落个好名声。在收费方面,也从不要民高价。有的户暂时没有钱,都可以迟三过五。没有钱,给粮食也行,鸡蛋也行。有些小修小补,零碎营生甚至可以不要钱。
起初,在这一代做铁匠手艺的,并不只是贵怀一家。还有山东来的师傅,当地的铁匠行,更多的是邻村上下的乡亲们。俗话说:“同行是仇家”,相互之间争夺营生,相互拆台的事时有发生。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宁愿少赚钱,总是把活儿让与别人。
化德县这个地方,常有土匪出没,抢劫农户钱财。伪蒙政府统治时期,对此不闻不问。
有一个时期,齐贵怀在个名叫后土城子的村子里做营生,协助这个村子打制了十几口大刀,四、五十支长矛,并在几个城门上包了铁皮钉了铁钉。用瓷器家具,装填上炸药和碎铁片,用火柴头发火做引线,制造了二十几个手榴弹。每到晚上,和农民起守城放哨,打退一次次土匪的进攻。他每到一处,都得到农民的欢迎。他和当地农民同呼吸,共命运,亲如一家。齐贵怀说,我们这样做,农民信得过,营生多。别人不到手,我们的营生却做不完。
不几年,齐贵怀铁匠炉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每年的收人不下四、五千元。赚下的粮食没处存放。于是购置了两头骡子,一匹马,拴起了皮车,雇了一个车工常年搞运输。除把自己的粮食运到张家口粮行出售外,还帮助当地的农民运粮赚运费。年,他把家里的40亩地无偿的分散给贫下中农耕种,全家移居到口外被康保县邓家油坊村推选为粮秣委员。
全国解放后,年,化德县组织铁业社,他带着全部工具参加。被选为副主任。三年后,铁业社转为化德县机械厂,他担任了保管员,每月工资60元。参加机械厂工作之后,虽然担任了干部,却不居领导职位,厂里的生产开展不了。他回顾往日的光景,深感凄凉,于是,在年五十岁的时候,办了退职手续,回到了家乡,又有十多年的时间走老路,继续做他没有做完的事业。
定襄县自古多铁匠,自汉朝以来打制马掌和冷兵器便成为当地人谋生的一种职业。更有坊间的美丽传说定襄要出“一斗芝麻铁匠”,形容铁匠之多。据定襄的“老工业”、县政府党组成员张海瑞介绍,以前定襄铁匠多为手工锻造,史上也使用过弹簧锤、绳锤等,年,定襄县城内村技术员张效明用榆木杆设计、制作了定襄第一台用于打铁的“夹棒锤”,拉开近代定襄锻造业全新发展的序幕;年,砂村农修厂首次从乌海水泵厂揽回4厘米法兰订单,开启了定襄法兰生产的历史;年,县电机厂与日本签订合同每月出口吨法兰,开启了定襄法兰出口的历史。风雨之后就是彩虹。定襄管家营的字号赫然在目……小到纽扣、重到数十吨的“定襄智造”的法兰产品得以广泛应用,产品远销欧美、韩国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在国际市场扛起锻造业“中国智造”的大旗……由此,我们时时刻刻感受到了新时代“定襄铁匠”奋发有为、众志成城联手打造世界法兰锻造之都的“跳动脉搏”,并为定襄法兰锻造产业走过的风雨历程和取得的成绩感到欣慰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