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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和他的20多只石窟口袋

北京中科医院骗人 http://news.39.net/bjzkhbzy/180119/6010307.html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马黎

图片由常青提供

大家可不可以等我十分钟?

年的一天,常青带着近20人在杭州参观石窟造像。经过满觉陇,朋友提醒,那里有一块造像。他一听地点,以前没有见过,临时决定,把游学队伍带去看那块造像。

这是一个独立的造像龛。他即兴讲起了风格、题材,谈了对年代的看法。

“这块造像是明代作品。技艺虽然不佳,但明代的造像在杭州并不多,应该发表它。特别是上面有一位挑担的僧人像,我在宝石山也发现过,是杭州很有特色的一种题材。”

他想测量这个造像龛的基本资料。大家帮他一起测量尺寸、方位,拍了许多照片。

满觉陇独立的造像龛

正在讲课的常青,现场记录满觉陇的造像龛资料

可不可以等我十分钟?他想起了28年前,在杭州第一次调查石窟造像时的情景。资贤寺、飞来峰、灵隐寺、胜果寺、梵天寺……每个地点,都会等他2到3个小时。常青站着一想,我现在掌握的资料可以写一篇简报了,才去下一个地方。

石窟造像,字落残碑,等不了人。

他知道只能追着它们。十分钟是十分钟,也会是二十分钟,两个小时,两天,或者20年,40年。

1.考古

常青一直想考美院,教画画的爸爸说:这行不好,你不要学。你不是喜欢历史吗?你可以考历史系。

历史老师说,有个考古专业,你可以考。

可以可以。常青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专业。

考古是什么?他家离西安碑林很近,哦,可能就是博物馆里的东西。

年,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报到(年从历史系分离出来,成立考古系)。

第一学期学旧石器时代,看古代猿人头盖骨和牙齿,如何辨认男人女人,还有打制石器。常青才发现,跟他喜欢的美术完全没关系,除了第二学期看到的新石器时代陶罐上的图案,他在笔记本上画得最多。

第三学期学商周,也不行,第四学期到秦汉了,还是不行。生产学习,他到了山东乳山县挖一批商周时代的墓葬,一个人挖了7座墓,他还是不感兴趣。

年11月,在山东乳山县发掘商周墓葬,时为北大考古系本科大三学生。

年春天,隋唐考古课来了一位代课老师,考古系系主任宿白。

宿白是北京大学考古系建系后的首任系主任(-),中国历史时期考古学的开创者和大成者,也是中国石窟寺考古的创立者。

他只见过宿白一次,那是两年前,年。

西安是大唐首都,他又是西安人,出于一种本能,以及一点天真,他想,以后的研究,就做隋唐考古吧。

韩伟送了他一本《考古与文物》,里面有一篇刚发表的文章,关于西安何家村窖藏金银器的。

韩伟,原陕西省考古研究所所长,主持凤翔秦都雍城遗址,发掘秦公一号大墓,法门寺地宫发掘、西安何家村唐代窖藏等,全是明星项目。

你要不帮我把文章送给宿白先生,也可以跟他认识一下。你如果想学隋唐考古,必须得跟他认识。韩伟说。

带着刊物,常青去办公室找宿白。正准备敲门,他刚好开门出来。

您是宿白先生吗?我刚从西安回来,陕西考古所的韩伟老师让我来送一篇文章。

宿白接过,好,谢谢你。看也没看,就把刊物交给了另一个人,放进资料室。

气度非凡,威严。常青深吸一口气。

北大考古系有“五虎上将”。旧石器、新石器、商周、秦汉、隋唐各有一个顶流级的“代课老师”——吕遵谔、严文明、邹衡、俞伟超、宿白。

他惊讶于这位代课老师的讲义。

上课说的每一句话,宿白都写在讲义上,可以直接成书,读一读后来出版的《宿白未刊稿讲义》,便能体会到干货的密集程度。宿白很少谈自己,他的学生杭侃也说过,读者要想了解宿白先生的研究思路,只有通过他的论文和讲义。

上课时,宿白拿着讲义,直接读。没有幻灯片,常青怕落下,记的速度非常快。每个同学们都亚历山大,追着宿白念讲义的速度,还要临摹,速度慢的就跟不上了。

好,我们现在看一下唐代长安城平面图。他转身,在黑板上开始画——宿白的素描功底很好,大家终于可以歇口气,趁他画画时赶紧休息。

年7月,宿白与常青等合影于大同云冈石窟。前排左二为宿白,后排左一为常青

常青对宿白的课感兴趣,但依然觉得跟他爱的美术不搭调。此时,宿白的研究生马世长开了一门课:中国佛教考古。

马世长,师从宿白教授和阎文儒教授,攻读中国佛教考古学。年获历史学硕士学位,此后在北京大学历史系和考古系任教。主要从事中原北方和西北地区佛教石窟考古研究工作。主要著作有:《莫高窟窟前殿堂遗址》(合著)、《佛教石窟考古概要》(合著)、《克孜尔石窟考古报告》(合著),主编《须弥山石窟内容总录》等。

马世长和樊锦诗是同学,当年,他们班有三个同学愿意学佛教考古,一块儿到敦煌实习,马世长、樊锦诗和段鹏琦(主持发掘汉魏洛阳故城)。

哇,怎么搞的,古代还有这么漂亮的画?!

马老师从敦煌来,他在幻灯片上打出了敦煌的飞天、彩塑等。

惊讶归惊讶,但常青马上发现,石窟寺考古和研究,完全是另一个新天地,跟他两年多来学的田野考古天南地北。

什么是石窟寺考古学,考古学家徐苹芳先生讲过:简单地说便是用考古学的方法来研究石窟寺遗迹。考古学的方法最基本的是层位学(地层学)和类型学的方法。但是,石窟寺遗迹属历史考古学的范畴,毕竟和史前考古学上的各类遗址不同,如何用考古学的方法来清理、记录和研究石窟寺遗迹,确实是一个新课题。

他觉得很难,可又被吸引。

班里33个人,只有他一个人愿意学石窟寺考古。学校为了鼓励这个小众专业,硕士研究生招五个人,最后从应届毕业生里要了3个,他是其中之一。

年9月,马世长给当时的敦煌文物研究所副所长樊锦诗写了一封信,我有学生来敦煌实习,请您帮忙带着参观。樊锦诗拿着钥匙,带着常青等四个学生看了一星期的洞窟。到一个洞窟,他就开始画平面图,临摹壁画,记了两大本笔记,几乎把所有重要的洞窟都看完了。

敦煌的笔记

常青在敦煌的笔记

什么叫看?

这不是一般的调查记录。宿白认为:中国石窟寺考古学,首先要对石窟寺遗迹作忠实的、客观的和科学的清理和记录,也就是他所称的考古学的记录,这种记录相当于考古学的发掘记录,它要达到一旦石窟寺全部毁废后,能根据记录恢复石窟寺之原貌。这个标准是相当严格的。

所以,宿白提出要对石窟测绘连续平面图、平剖面图,石窟内各壁立面和壁画实测图,窟顶实测仰视图,窟前木结构和遗址图,佛像实测和等高实测图,石窟解剖图或轴测投影图等。对佛教造像的记录,宿白特别强调要包括正视,左右侧视,后视和俯视图的测绘。文字记录要客观翔实地描述,凡所观察到的现象,事无巨细,全部记录。拍摄照片和录像尤其重要,它是记录石窟现状的唯一可靠的手段。考古学的壁画临摹要求百分之百地忠实于现状,包括残毁状况在内。

常青做了细致的观察。他在《中国石窟简史》里写:敦煌莫高窟所在的鸣沙山,是由第四纪初期的沉物酒泉砾石层组成的大小不等的鹅卵石和沙土的混凝物,石子虽然坚硬,但彼此间的黏力不大,虽可凿窟,但在上面雕刻就不行了,于是莫高窟只能在砾岩上抹泥层,再制作泥塑像或绘壁画。

鸣沙山的沙子不断往下滑落,积在刚修好的栈道上,除了清理沙子的工人,敦煌很少看到游客。樊锦诗打开门,一个工人正在门道上清扫。小心点,这些壁画拿金子都换不来。他听到她这样叮嘱。

年秋在甘肃天水麦积山石窟,时为北大考古系本科大四学生

他和马世长从敦煌一路往东走,经过酒泉、张掖、武威,来到了兰州边上的甘肃永靖炳灵寺石窟。

现在,我们就以它为基础,重点来对付它。马世长对他说。

炳灵寺石窟第窟,是我国目前所知最早的一个纪年洞窟(年)。在窟内东壁与北壁交接部位,发现了一方墨书题记,最后一句话是:“建弘元年岁在玄枵三月廿四日造。”建弘,是西秦国王乞伏炽磐(-年在位)的年号,建弘元年,也就是公元年。

炳灵寺窟西秦彩塑西方三圣像

号窟的题材内容非常丰富,塑像、壁画,很多都有题记,对研究稍晚的云冈、敦煌、龙门等其他洞窟帮助很大。“你碰到晚期题材,就要找它的渊源,很多可以找到这里。”

常青在洞窟里待了18天,测图,肉眼扫描所有角落。此前,没有人仔细比对分析过窟中壁画之间的叠压关系。

虽然不再做田野发掘,但田野考古的研究与考察方法,深深影响着常青对石窟寺的研究。考古学的断代方法,主要是依据地层的叠压与打破关系,这种关系也往往可以在石窟寺的雕刻与壁画中见到,可以利用这种方法来为石窟寺断代。常青写成了对炳灵寺窟塑像与壁画分期的文章。

写硕士论文时,宿白说,你这篇论文写得太粗了,要重新加强,变成硕士论文。

年答辩完,考古系要编以书代刊的年刊叫《考古学研究》,里面收的文章都是“五虎上将”类,包括向达、夏鼐这样的人物。宿白在编辑委员会上说,常青写了硕士论文挺好,建议收录。因为他的辈分最低,文章排在倒数第二个。最后一篇文章研究考古学方法论,作者是一位年轻老师,他叫赵辉。

常青后来出版的《长安与洛阳》论文集,把这篇文章放在第一篇,这是他在石窟考古研究的开端。

2.下洞窟

他的研究方法,深受宿白的影响。

“研究任何东西,都需要对总体有所把握,你得知道全国这个体系到底怎么回事。比如某个遗址、墓葬,它在全国范围内,在同样时代的遗址里,占有什么地位,然后才能真正了解它的意义。”

年,常青与宿白先生合影于宿白家中书房

宿白写凉州石窟、云冈石窟、南朝龛像、龙门石窟的论文时,也这样分析,它在全国到底占有一个什么地位。他写的文章,抓的课题,全都是龙头——这是宿白说的。

“全国的文化艺术就像一条龙,龙有龙头、爪子、身子,还有尾巴。你要把龙头抓住了,你就知道整个情况了,龙头起着主导的作用。”

宿白的中国石窟寺研究是从云冈和敦煌开始的,只是一个尾巴受中原文化影响的“末梢”——这是宿白的原话。

在长安和洛阳唐代佛教艺术的影响下,敦煌莫高窟造就了多处精美的洞窟,时代属于初唐和盛唐,而敦煌接受中原文化的影响,要晚几十年。但是,因为丧乱,中原文化很多东西都没有保存,只在这个偏远的地点还保存着有确切年代的墨书题记,展示了莫高窟佛教艺术全盛时期的基本面貌。但是你要知道,每一个时代最繁华的文化,并不在敦煌。比如,敦煌有北魏的东西,有隋唐的东西,但北魏隋唐的繁华,在洛阳和长安。

“抓龙头”对常青的影响很大。他再次研究炳灵寺窟——它不是一个龙头,却保留着十六国时期的石窟艺术风采。那么,这种文化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是因为有一个龙头影响了它,这就是十六国里的后秦国。后秦的佛教艺术成就如何,我们今天已经看不到了,但深受后秦长安影响的甘肃地区,还保留着。因为著名高僧鸠摩罗什在长安弘法,才会有炳灵寺窟,龙头和龙尾接上了。

常青也像宿白一样,研究龙头。龙头在哪,洛阳和长安。

前段时间,常青在龙门石窟研究院的办了一个研修究班讲课,龙门对外接待的人很吃惊,常老师只在龙门待了三年,怎么对龙门这么熟悉。

研修班的一位学员问常青,龙门有什么盛唐以后的造像?

有的,常青说。东山有一个二莲花南洞,弟子跟菩萨之间各有一个线刻画,是河南府兵曹参军王良辅夫妇造的线刻释迦牟尼和药师佛像,大约在开元中晚期或天宝年间。对了,西山潜溪寺外,还有一幅线刻佛像,一般人也不会留意。

他当年在龙门的朋友,现在基本退休了。

只有贺志军、杨超杰老师还在龙门工作。有人问贺志军,常老师在那只待了三年,他怎么对龙门这么熟悉?

你不知道,人家天天下洞窟。

研究生毕业后,宿白让常青去龙门。他有一个观点,你要想研究石窟,必须得去一个石窟保管单位。只有这样,才能让石窟研究的力量壮大,把石窟考古报告的编写抓起来。

这个观点,常青是反对的。

“我认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你到了一个单位,就是这个单位的职工,你写什么样的文章,才能被认可,才能给你加工资,都不是你自己能把握的。还有各种琐事。根本不可能在那时组织人力编写石窟考古报告。假如你要是在一个中央级的研究所,到龙门去出差、考察,那就和这个单位没有关系,就可以全力编写报告了。”

龙门不像敦煌,洞窟外没有安装木门。寒武、奥陶纪石灰岩凿的洞窟外,钢铁焊着栅栏,有半人多高,上面还有一排尖,防止人翻进去。

门上的锁,日晒雨淋,很快锈了。他有一把钥匙,基本打不开锁。于是,练就了一番跳栅栏的本领。尖跟尖之间很窄,跳之前他要考虑,把脚搁到上面,裤腿会不会被勾到。

当时,所里做研究的人不多,只有四个人。另外3个人,都是老师辈,比如温玉成,不常去所里,更不常下洞窟了。

温玉成,洛阳市龙门石窟研究院研究员,河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年7月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考古专业,同年分配到洛阳市龙门石窟研究所(后更名为研究院)工作,历任副所长、所长、名誉所长,年11月退休。

常青住在所里,只有他一人每天坚持下洞窟。

早上七八点,厨房开饭,味道一出,铃一敲,他就走过去打饭。8点,职工上班,他“下班”。

办公室离洞窟米左右,走过去20分钟。洞窟旁边——现在没有了,有很多商贩的亭子,卖食物和纪念品,亭子都被一张帆布包着。

路一点一点亮了起来,远远见着一个人在路上走。此时,商贩们一个个哗啦啦揭开帆布,千手观音一般的动作,然后各自散开,打扫亭子,整理货物。

只有他一个人在路上走,每个商贩都回头看他。他像一个怪人。

一天,有人终于忍不住了:我看你整天拿个夹子去洞窟看啥呢?

没啥看的。常青说。

他过去经常跟人讲,造像的微笑,神采的飘逸,背光的富丽,铭记上的书体神韵,带着纯真的的共情。天真之气,过了近40年,依然挂在常青的脸上,他好像一直很年轻。

这是独自在洞窟里,才能听到的声音,艺术的律动,万物的叹息。但听者无意,总是回答:我看,实在是没啥看的。以后,他就很少说了。

他要赶在晚上7点前回食堂吃饭。

天光落下,路上的灰度,逐渐变黑。他又带着本子原路返回,商贩们也开始一个个给亭子盖上帆布包。

晚风飘来远处的洞箫声。一只孤雁,穿云而过。

夜晚七八点后,常青拿着同事的洞箫,吹了起来,在龙门石窟研究所宿舍里。大学,他在军乐团里吹黑管,小时候学笛子,他也喜欢京剧、越剧、黄梅戏,还研究过交响乐。音乐是慰藉。这一切,深受父亲的影响。

“我父亲比我聪明,爱好也比我广泛。但我比他厉害一点,凡事能持之以恒,坚持下去。”他说。

什么是坚持。粗暴一点,可以是数据:.

龙门石窟的开凿,起始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五代、北宋的相继开凿,在伊阙山崖间留下了大量洞窟与造像龛。龙门的窟龛造像,已经编号的裸露在崖面上的窟龛总数达个,近年来还有新发现。

洞窟内,数量众多的造像龛,大大小小的石雕像共有10万多尊。崖面上有40余座圆雕或浮雕佛塔,是研究当时地面所建佛塔构造的珍贵实物资料。此外,石窟中还有多块碑刻题记,都是当时出资建造石窟与造像的信徒们的发愿记,把他们要雕造艺术作品的动机、时间等信息记录得明明白白,是研究龙门石窟的第一手资料。

龙门石窟

他极少说苦,总是描述着各种快乐,路上的快乐。个窟龛,那时候,还没有编号,吹着洞箫,他基本独自看完了。

“龙门石窟的洞窟,很多都是皇亲国戚开的,它就是一个龙头。更重要的是,这个龙头引领了全国第一次中国佛教艺术的高峰期,包括敦煌。”

中国佛教艺术有两次高峰期,一次是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后,直到北魏灭亡,就是年到年,正好就在龙门石窟开窟。

第二个龙头,第二次高峰期,在唐高宗和武则天时期,正好也是在龙门开凿。

唐高宗和武则天都非常喜欢洛阳,武则天前后住了40年,他们俩就合作,在龙门山中最显眼的位置,开凿了“代表作”,也是此后龙门的象征——奉先寺大卢舍那大像龛。为了加快工程进度,武则天以皇后身份赞助了脂粉钱两万贯。

正壁的主像,是一尊卢舍那大佛。

常青说,唐代众多的佛像面部,都多少有些相似的特征,而这件卢舍那佛却不同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佛像,它的面部被赋予了更多的女性特征,具有理想化了的人的属性。有的学者认为,这尊卢舍那大佛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武则天形象的写照,或者说就是武则天的模拟像。这个说法有些道理。因为从北魏起,帝王们就很喜欢按自己的形象去雕造大佛,这样拜佛就等于是忠君。武则天在这个时期正需要树立自己的威望,更希望臣民们都对她绝对忠诚,所以她完全有理由这样做。

两个龙头都在龙门。常青知道,自己要紧紧抓住,只有把洛阳的问题搞明白,长安的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三大石窟中,云冈石窟也是龙头。在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前,能够起到龙头作用的,只有云冈。

云冈石窟

怎么理解云冈这个龙头?

云冈在北魏首都平城(今山西大同)近郊。云冈石窟是北魏皇室显贵开窟造像的中心区域,充分表现平城佛教艺术的样式与风格。而当时的首都平城,还扮演着向其他地区传播佛教艺术的基地的角色。

因此,云冈风格石窟艺术,代表着平成一带的中央模式,也叫云冈模式,或是北魏平城模式。在它的影响下,中国北方掀起了第一次普遍的开窟造像热潮。从考古发现的古代遗迹来看,甘肃敦煌莫高窟、甘肃天水麦积山、辽宁义县万佛堂的早期洞窟与造像,都是在云冈模式的影响下制作出来的。

这个龙头,是他的老师紧紧抓住的。

年在陕西麟游慈善寺石窟考察

3.宿白

北大考古文博学院在编一部宿白先生的纪念文集。常青也交了稿。他和老师的“矛盾”,老师的小脾气,耿直boy都给写了上去,“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他也是个人。”

第一校样,他一看,文章还在30多页,第二校样已经到了多页。

有一次,常青去宿白家聊天,来了一个师兄。宿先生,我上次给您那个材料您看了没有?他说,我看了,你坐一会,我给你拿一下。当时,甘肃发现了一个东罗马银盘,古罗马的东西居然在中国发现了,但有很多陌生的信息,他们就把照片拿给宿白看。他一看,也没见过。他说,你放我这里,等我研究一下,再约你。那天,师兄是来取材料的。

宿白说,我对银盘做了一点研究,包括年代等。但最后,这篇文章是别人发表的,并没有写他的名字,但他并不在乎,“他对别人向他请教问题一直如此。”

宿白跟常青聊到一个版本目录方面的问题。他说,我这有一本书,你可以拿去。常青一看,吕澂先生的《新编汉文大藏经目录》,这本书已经绝版了。当时中国还没有能力编《大藏经》,就编了一个目录。目录学是治学之门径,有了它,就可以比较快地找到《大藏经》中的相关资料。

宿白不会强迫别人接受他的观点。比如,他认为敦煌是龙尾。

他和常青谈过敦煌莫高窟最早三窟的年代问题。在学界,这是一个著名的问题。

敦煌莫高窟第、、三窟左右毗连,是目前公认的莫高窟现存最早的一组洞窟。但是,这组洞窟本身没有留下任何纪年题记材料,与之接近的其他莫高窟早期洞窟也没有纪年题记。因此,关于这组洞窟的年代问题,一直被研究中国石窟的学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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