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月1日,元旦,新年第一天,武义县公安局茭道派出所教导员,年仅40岁的周晓波走了。
他走得太匆忙,同事们至今无法释怀。就在前两天,他还订了1月2日前往外地执行抓捕任务的飞机票,带队紧追4个多月,眼看收网,他不去实在放心不下。
从警二十载,风雨兼程,兢兢业业,他把对公安工作的热爱化作满腔干事激情,是“金华市模范人民警察”,多次被评为“优秀公务员”和“执法办案标兵”。
在武义,记者循着周晓波工作生活的足迹,深入走访,并以二三件小事,追忆记录这位优秀民警短暂而绚丽的一生。
大家记住的是他乐观的样子
武义县茭道镇,被誉为武义“北大门”,这里的茭道派出所是武义所队联勤的代表之一,除了正常警务工作,所里还担负辖区的交通警务处理。而接壤义乌,让茭道的交通情况更显繁忙,任务也相对较重。
3年前,周晓波来到茭道派出所,作为所领导,他每周至少3天驻所值班。他的宿舍和办公室,是一幢始建于上世纪90年代的老房子,条件较为艰苦,同事却从未见他抱怨,大家印象最深刻地,都是他乐观豁达,甚至“老开自己玩笑”的一面。
“一个星期没拉肚子了,总感觉失去点了什么……”
“我说怎么天气越来越热,原来是我发际线越来越往后。”
“棉毛裤穿上,饭也吃两碗了,(体重)怎么就不上去呢。”
年12月27日晚21时许,他还发朋友圈说感觉身体不舒服。不过,这些来自身体的信号,又一次习惯性地被周晓波“忽视”了。
家人朋友医院看看,忙于工作的周晓波却没有听从。
的确,周晓波常年肠胃不适,在他办公室柜子里,记者看到,光是肠胃用药,就摆了有七八种。
“他肠胃不好,我们都知道,他1米77的身高,体重才斤出头,一直都是这么瘦。”他曾经的“徒弟”,武义县公安局柳城派出所副所长鲍韶炜说,回想起来,也怪大家对他不够关心,多年来,大家被他“肠胃不舒服”的老毛病给“麻痹”了,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12月30日下午2时,一起重大案件在武义当地公开宣判,县公安局组织相关人员前往现场旁听,作为派出所教导员的周晓波去了,他也想借此提升自己的法制工作水平。
庭审现场,武义县公安局法制大队教导员徐合鸣和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副大队长陈文革就坐在周晓波身边,这场持续40分钟左右的庭审,几乎耗尽了周晓波的气力。
“中途3次宣判,第一次第二次他还能站起来,到第三次已经站不起来了。”陈文革说,周晓波当场吐了好几次,但每次吐出的,多是咖啡色的苦水,没有什么固体颗粒。
周晓波被送医,当晚即医院,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1月1日凌晨5时许,周晓波宣告不治,年仅40岁。
大家感动的是他心细的样子
一张退掉的飞机票静静躺在茭道派出所民警朱晓晖和宗佳丽等人的手机上。
这是一趟未及出行的行程,这也是最后时刻,周晓波仍时刻惦记的那件案子。
年8月初,武义县公安局茭道派出所接群众举报称,有人涉及一起非法案件,经过连续4个多月的深挖和外围侦查,派出所陆续抓获10多名犯罪嫌疑人,其中8人被刑事拘留。
“这起案子涉案金额超过1个多亿,无论是案值还是处置的人员数量,都创造了茭道派出所所队的历史记录。”朱晓晖告诉记者,大家原本准备1月2日前往外地实施最后的抓捕行动,飞机票都早早买好了,负责带队的周晓波却“爽约”了。
“考虑到他身体不舒服,医院看病,抓捕行动另外安排人。”茭道派出所所长邹建辉说,但周晓波坚持还是自己去,“这个案子一直都是他在盯,考虑到这次收网行动很关键,他说自己必须带队,确保抓捕行动顺利。”
“虽然也就大我3岁,但他参加公安工作比我早了6年,他年警校毕业就从警了,警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份工作。”鲍韶炜说,自己刚参加工作,就是跟着周晓波实习,“他对我,既是同事也是师傅。”
鲍韶炜回忆里的周晓波,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篮球和钓鱼,“不知道啥时候起,79年的他就被人渐渐从被喊‘波波’到转为了‘波叔’,尤其近几年,明显感觉他发际线后移,头发白地很快。”
武义县9个派出所,周晓波先后在其中6处工作过,他记得很多人的生日。鲍韶炜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生日,就是心细的周晓波偷偷自掏腰包为他准备了生日蛋糕,让鲍韶炜分外感动。
周晓波细心做群众工作的能力也让同事佩服。在壶山派出所副所长徐杨鑫印象深处,一次处理村民纠纷,同村兄弟俩为建房大打出手,兄弟反目,如何化解,让当时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新警徐杨鑫感到棘手。
右二为周晓波
“‘波叔’帮我理清思路,多方分析,甚至连说话的方式、口气,他都一一仔细指点。”徐杨鑫说,“波叔”教给他一个秘诀:就是不厌其烦地进村入户,抓住和每位村民聊天的机会,了解前因后果,他正是靠着彻底解开兄弟俩心结的方式,把这起纠纷处理到位。
“我原先在执法办案中比较薄弱,周教总是很细致,不厌其烦地纠正我的一些小失误,要求我每天学习法律知识,对我影响很大……”民警邹驰说,周教有一本公安机关人民警察中级执法资格的相关书籍,已经被翻得很旧,甚至边角都破了,里头记录了点点滴滴周晓波的体会。
大家看到的是他负责的样子
“他倒在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公安岗位上。”“年才刚开始,就有一名警察离开了我们。”武义公安悼念周晓波的消息一发出,就引来许多网友回复,甚至有网友表示,他是今年牺牲的第一位民警。
这样的“第一”,才最让人心疼,和平年代,公安工作已然成为最高危的职业之一。
“他女儿一直梦想要去北京,周晓波都答应了,但3、4年过去,依然没有成行……到现在,永远没有机会了。”民警朱晓晖泣不成声。
“他从小充满正义感,从小就想当警察。我们家几代务农,晓波是第一个考上警校,成为公务员的,我们都以他为荣!”周晓波母亲回忆说,上小学时,有一次遇到同村小孩落水,周晓波冲上去就救人。事后,母亲责备他,应该找大人救援时,周晓波说,救人不能等。
为了支持周晓波安心工作,母亲就算自己身体不舒服,做手术都瞒着他。“原本想等着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再告诉他,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再也没有机会当面告诉他。”
周晓波和爱人邵英巧以及女儿的感情都很好,正读小学六年级的女儿,成绩优异,英语特别棒,一直是周晓波的骄傲。闲暇之余,他喜欢给女儿念文章,喜欢养兰花和植物,喜欢给家人买衣物鞋袜。周晓波年仅11岁的侄子,也以他为榜样,说长大了以后也要当一名警察。
周晓波对待工作兢兢业业,细心的样子让人感动,而在茭道本地居民李女士的心里,周晓波除了细心还有热心。
年10月3日,茭道派出所辖区内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大货车闯红灯,把李女士乘坐的小轿车撞得当场凹陷,那起事故中,李女士失去了丈夫和年仅3岁的儿子,她自己也伤势严重。周晓波第一时间在全所组织了捐款并带头,大家也积极响应。
“他视群众为父母,视辖区为故乡。”同事们清楚记得,年,在开展“枫桥式公安派出所”和“红色示范所队”创建工作中,为帮群众办难事解矛盾,周晓波以安心、爱心、舒心、放心、热心为主要内容,组建了“五心红管家”服务队;打通基层基础工作“最后一公里”,建立“一村一警”,让党员民警驻村任副书记,非党员民警驻村任副主任,要求他们每周都要联村走访,排摸化解矛盾纠纷,争取做到矛盾不出村。为提升辖区百姓安全感满意度,他还出谋划策,组建了“红色驻警团”。
“每到一个派出所,他都会带‘徒弟’,这么多年,他带了10多位徒弟,走上派出所副所长的就有7位。”鲍韶炜说,多年来,周晓波先后荣获金华市公安机关“驻村联户先进民警”“优秀侦查员”,“全县政法系统执法为民先进个人”等,还连续3年获县局“优秀责任区民警”“破案技术能手”,多次被评为“优秀公务员”“执法办案标兵”,被金华市人民政府授予“金华市模范人民警察”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