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大战役最先开打的辽沈战役中,我军牺牲了一位高级将领,他叫朱瑞,是解放战争中我军牺牲的最高级别将领。这个人很了不起。
抗日战争胜利前夕,朱瑞被任命为军委副总参谋长,毛主席曾专门找他谈话。朱瑞考虑到未来我军的作战中急需强大的炮兵,表示想投身炮兵建设,哪怕当一个炮校的教员都行。
朱瑞说:“愿意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大炮,和大炮交朋友。”闻言,主席很高兴,收回了此前的任命,决定让他担任延安炮兵学校的校长,还与朱瑞合影,说:“苏联有炮兵元帅,你就做我们中国的炮兵元帅吧!”
年6月,朱瑞到延安炮兵学校任职。
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不久,中央作出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情报显示,关东军投降后遗弃了大量火炮、枪支及其他军用装备。受此影响,中央下令炮校立即轻装前往东北,接收日军装备并组建新式炮兵,就这样,炮校一千多名师生分为三个梯队,踌躇满志前往东北。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朱瑞抵达沈阳后,立即拜见了东北苏军最高统帅马利诺夫斯基,希望能接收日军武器。可苏方表示,碍于与国民政府的协定,不能公开支持。随后只给了一些破烂不堪的火炮敷衍了事。甚至朱瑞在日军仓库中发现的不少火炮,苏军也拒绝提交。
炮校原有的十几门火炮,已经留给了陕甘宁晋绥五省联防军,轻装简行到了东北,却发现连一门炮都没有,朱瑞不禁感慨道:
“想拿没办法,哭秦腔亦无果。我们赤手空拳来到沈阳,又赤手空拳退出沈阳。”
炮兵学校没有一门火炮,作为校长的朱瑞并不沮丧,他告诉大家说,虽然情况有变,但中央“获取敌人武器装备自己”的指示没变,办法就是“分散部队,收集武器”。
自此,东北的城市乡村、林海雪原都遍布着炮校师生的足迹,只要听说哪里曾经是日军的驻地,又或者可能有炮,上至首长下至马夫,纷纷闻讯而动,甚至还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中用镐头刨出冻土之下的火炮零件。
炮校校长朱瑞也加入到收集武器的队伍,据当时炮校的参谋王振奎回忆,朱瑞的足迹遍布东宁、穆棱、密山、老爷岭直到黑龙江沿岸。
比如有一次,朝鲜族群众报告说,日军撤退时曾将几门大口径火炮以及不少炮弹沉到镜泊湖中,朱瑞闻言,连忙带着一个连赶过去,与战士们用镐头敲开冰面,直到刨开四五尺厚的冰层才看到了炮身,朱瑞如获至宝,说:“快去找绳子,把它拽上来。”捞上来后,朱瑞又指挥大家一起打捞,当天就捞出三门野炮。
搜集的火炮不断向牡丹江炮校驻地汇集,不过大多残缺不全,于是,朱瑞又组织后勤部门找来了工程技术人员进行抢修。到了年5月,炮校全校师生,一共搜集了余门火炮、50多万发炮弹、12辆坦克、23辆汽车,除此之外,还搜集了大量零配件以及各种器材。
在这些火炮的基础上,东北民主联军组建了直属炮兵10个团、6个营、22个独立连,共计80余个炮兵连。短短一年,东北炮兵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上百门火炮、80余个炮兵连,朱瑞功不可没。当年十月,朱瑞就被任命为东北民主联军炮兵司令员,一上任,朱瑞着手解决了炮兵部队分散、隶属不清、指挥不统一、装备器材不配套等一系列问题,同时针对炮兵的组织、训练、装备、作战等,又作出了一系列规定。
这让东北炮兵由分散进入了统一、有组织、有计划的发展阶段。东北炮兵也大规模投入了战斗中,比如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役。
在城子街战斗中,朱瑞亲自指挥炮兵司令部直属的二团,集中火力覆盖国军阵地,用猛烈的火炮消灭了新一军一个多团,摧毁了国军山炮营,还缴获了十二门山炮,刘亚楼对此有很高的评价,认为炮兵“打得很准”。
年1月,朱瑞担任东北军区兼东北野战军炮兵司令员。年9月12日,三大战役中的辽沈战役率先开打,辽沈战役中,锦州外围的义县城墙高大宽阔,朱瑞率炮兵纵队集结于此。
10月1日,义县攻坚战正式打响。
东野各种口径的火炮迅速打出上千发炮弹,在这次战斗中,我军首次使用了从国军手中缴获的美式毫米榴弹炮。朱瑞急于观察这种榴弹炮打开城墙突破口的威力,不等战斗结束就准备抵近观察,三纵司令员韩先楚立即拦阻:
“现在打得正激烈,你不能去!”
朱瑞答道:“我去看看城墙有多厚,多少炮才能打透,看看这种城墙到底怎么打更好。”
作为老战友,韩先楚自然理解他的心情,只好默许,朱瑞带头跃出指挥所,带着司令部一行人顺着一条低洼的马车道向城南门猫着腰走了过去,谁知国军的暗堡突然开火,朱瑞为躲避机枪子弹,不幸触雷牺牲,年仅4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