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县城内有座闻名中外的奉国寺。人们都叫它“大佛寺”。就因为庙大佛大寺院大。究竟有多大?当地入们有个形容:“说它大,一百间房子装不下,说它高,白云在庙檐轻轻飘。”至于说佛,那形容得更玄:“手掌一摊象盘磨,多四个人上去团团坐。
这座大佛寺,始建于辽代,距今已有九百多年的历史了。从古至今,这里是全县最热闹的地方。逛庙的游客早晚啊不断。近些年,还吸引了许多外国朋友前来观赏当观赏的人们走进大雄殿,仔细观看,会看到一些不寻水常的地方:在大殿左上方的横梁上悬挂着一个木制的大墨斗子;在释迦牟尼佛像前,有一根上头劈裂的立柱,柱头上绑着一根麻绳;走出正殿,在大殿的东南角,有一根粗大的立柱没有柱脚石。
另外,像这样一座少有的大佛寺,却没有山门。这些奇奇怪怪的迹象是怎么回事儿呢?这得从这座庙是谁修的说起。传说当年木匠的师祖鲁班带了一帮徒弟,当中有一个小伙子叫刘满,人长得机灵,师傅一点就透,因此活计做得精巧,常常受到师傅、师兄弟们的夸奖。慢慢地,他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不起师兄弟不算,还总想和师傅拉个平。
一天,鲁班师傳做了一个木头孩儿,不但会走会跳,还会拿家什做活计。只要师傅拍它一下后脑勺,他就“咯登咯登”地跟着走。刘满见了喜欢得直咂嘴儿,馋得手心直痒痒。他暗下决心:“我也做个木头孩儿给你瞧瞧!”他追星星赶月亮,没几天工夫,木头孩儿做成了,看上去跟师傅做的那个一模一样。刘满也学师傅的样子用手拍了一下木头孩儿的后脑勺,可木头孩儿动也不动。
他又拍了一下,木头孩儿摇也不摇。“啪啪啪”连拍了三四下,手都拍麻了,木头孩儿连窝也没挪。气得他一屁股坐在那儿直喘粗气。正巧,师母来叫他吃饭。刘满想;“问问师母吧,兴许她能帮我出个点子。”于是就问:“师母,我做的这个木头孩儿为啥咋拍也不走啊?”师母是个精明人,早看出了刘满的心思。又见他也做个木头孩儿,心想:“这孩子的心路不扎实啊!”于是说:“你的心太高了吧?”刘满以为是说他做的木头孩儿的心高了,赶忙拆下来重新往下放了放。
谁知这回再一拍,木头孩儿“咯登咯登”还真能走了。刘满高兴得又蹦又跳。有了木头孩儿,刘满打起了走的主意。这天,吃过早饭,刘满趁师傅外出做活,便挟着铺盖领着木头孩儿偷偷地走了。一路上,他给东家做箱子,西家打柜子。因为活计做得好,挣了不少钱,也就越发得意了有一天,他来到一个村上,村东头张家老夫妇见他木头孩几做得怪好的,就找刘满说:“小师傅,我们家有磨没有驴,人又老了拉不动,你能不能给我们做个会拉磨的木头驴呢?”刘满想:“这算啥,木头孩儿我都会做,还不会做木头驴吗?”于是满不在乎地说:“+天后来牵驴就是了。”
老夫妇高兴地走了。村西头有个李家小两口,听说刘满会打木头驴,也来找他说:“小师傅,我们家有猪有鸡也有鸭,可就是少个看家望门的小狗。你能不能给我们打个会蹦会叫的木头狗呢?”刘满寻思:“做驴做狗一个理儿,这更不难。”就又满口应承地说:“十天后来拉狗吧!”小两口也高高兴兴地走了。刘满早就想露两手让人们看看。这下有了机会,别提多心盛了。
他起五更爬夜,掐指头算日子。五天头上,木头驴做完了。十天头上,木头狗也打成了。刚做好,张家和李家都来了。刘满对张家说:“这是你家的木头驴,只要拍一下它的后脑勺,管保乖乖给你拉磨。”刘满又对李家说:“这是你家的木头狗,只要拍一下它的后脑勺,一定会蹦又会叫。”照着刘满说的话,张家拍一下驴的后脑勺,李家拍一下狗的后脑勺,可是驴也不走,狗也不叫。
他们瞅瞅刘满,刘满好生纳闷,也上前拍了拍,还是不会走,忽然,他一拍脑门子,想起当初做木头孩儿的情形。“对了!一定是又把心放高了。”他学着以前的法儿,把木头驴和木头狗的心又都往下安了安。可这回不论咋拍,就是一动也不动。刘满急得直冒汗,不但没露脸,反倒丢了脸。臊得他有个地缝都想钻进去。张家和李家一看到刘满尽瞎吹牛,很是生气,都撤撤嘴甩袖子走了。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再也没有多少人找他做活了。刘满脸上发红心里后悔,后悔当初不该离开师傅,可现在还有啥脸回去呢?他越想越难过,坐在那儿哭开鼻子了。哭着哭着,打远处来了个白胡子老头,走到跟前对他说:“孩子,真正的手艺你还没学到啊!只有回到你师傅那儿,才能学到真本事。到那时,你才能做大活计啊!”说着话,没等刘满拾眼看清老头模样,老头不见了。刘满很奇怪。细一想,觉得老头说得有道理。于是,又挟着铺盖领着木头孩儿回去了鲁班师傅待人宽厚,一点也没责怪刘满,照样收他学手艺。刘满很感动,从此再也不敢傲气了。他虚心地学,实实惠惠地干,加上他的聪明,几年工夫,他的本事真的大了。
这天师傅对他说:“你现在可以自个出去闯闯啦。这是我常用的墨斗子给你用吧。将来遇到为难事,只要想起我,我一定会帮助你。”刘满叩头谢过师傅,二次离开师傅上路了。他由南朝北走,出了关,一直走到宜州城,就是现在的义县,只见这大凌河的两旁长满了苍松翠柏。树干粗的三个人合抱扣不上头,枝叶密得可搭棚遮日。真是个风水宝地。刘满暗想:我要在这里盖一座大庙,一来为人们做件好事补回以前的脸面;二来能修功积德,也好报答师傅的恩情,想到这,他不愿惊动人们,想偷偷干。
可这么大的工程凭他一个人有天大本事也难成啊。怎么办呢?刘满犯愁了,不由地想起了师傳,他随口叨咕说:“要是师傅在该多好哇!”这时,忽听身后有笑声,回头看,原来是他那师兄师弟们象天兵下界一样,全来了。
刘满喜出望外,和师兄弟们合计合计就干上了。他们这一干,可把这里的人们闹懵了。半夜三更里,人们只听外边“可叮当当”象是锛凿斧锯声,再细听,“吭吭哟”又像什么人扛东西的喊号声,吵吵嚷嚷,闹闹哄哄。人们纳闷,推开窗门朝外看,可外边除了铺天盖地的大雾外,啥也看不见。大雾整整下了七天七夜。刘满和师兄弟们在这大雾里可忙啦,他们锯的锯,拉的拉,拾的拾,扛的扛。工程大,用料多,待到梁椽檩木备得差不多时,那一大片树林子只剩下一棵树了。
这棵树又粗又高,长得枝繁叶茂。刘满望望眼前这棵大树心想:干脆,原封不动拿它当一根立柱吧,也好将来给后世留点痕迹于是这稞树没伐没砍,就地修在庙上,成了大庙东南角的一根立柱。刘满是个火性子,恨不能一时修成庙。他见大伙手头的墨线左抻右拽不好使,就拿出师傅送给他的那个墨斗子。谁知这个墨斗子是个宝物,不用拽不用拉,墨线自个能伸能缩。有了这个宝物,梁椽檩木象长了翅膀似的往上飞,眼瞅着大庙往高长。眨眼之间,庙架子竖起来了。刘深着最后一根横梁刚要往上架,只听“咔”的一声,立柱头劈裂一道两尺长、一巴掌宽的大纹。
刘满心疼地摸摸这根立柱的木料,又四下望了望,再也找不到一根能替换的了。如果将就着使用,一旦倒塌,岂不空费心血?刘满急得一边跺脚,一边叨咕:“师傅啊师傅,快来帮帮我吧!”话音没落,那个白胡子老头又来了,手拿一根细麻繩对刘满说:“这不费难。只要用这根麻绳捆在柱头,保你万无一失。俗话说“一木难支大厦’,我说一绳能保危柱。”说完就不见了。
刘满拿起这根拇指粗细的麻绳,照着白胡子者头的话捆在柱头,便将横梁架在大殿的西上方了。到此,一座高大华丽的大佛寺落成了。外边看,四面飞槍斗拱,高上云天。里边看,七尊慈面金佛盘膝而坐。四壁画着罗汉像,梁上雕有飞天。金闪闪、光灿灿,好生气派。刘满和师兄弟们左看右看觉得挺满意。他们正相看着,发现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雾越来越小,东边日头也一点点见亮了。刘满和师兄弟们不敢再耽搁,要趁雾散之前离开这儿。
于是大伙急忙拾拾援家什就朝南走。刘满因为走得急,把师傅送给他的那个墨斗子忘带走了。这墨斗子后来人们就把它挂在大殿的满梁上。再说刘满走在路上总觉得心里像有点事,可又想不起来。等走到小七里河子,他忽然一拍脑门子说:“哎呀,糟了!忘立山门了。
没有山门不成庙啊!”他想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琢磨一下就对师兄师弟说:“我看,咱就把山门立在这里吧!”大伙一致同意。他们就地取材,三下五除二,不费多大工夫,一道红形形的山门便立在了路当中。就是现在的小七里河子。
从此,来观赏大佛寺的游人很难看到山门,就因为它立在城外七里远的地方。那个鲁班用过的墨斗子至今还悬挂在大雄殿的横梁上。因为主人不在,它也不再自动打曇成线了。当初用麻绳捆着的裂立柱倒也灵验,至今九百多年了,仍旧结结实实地立在那里,柱头下边还垂着段余下的绳头。至于那根唯独没有柱脚石的立柱,就是当初那棵大树。它已不再生枝发芽,树皮也早就掉光了,还稳稳当当地支撑着这座雄伟壮观的大佛寺。